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水能倒流时,人无再少年。[ 笔趣阁 https://www.bqg.la]
“很疼吗?”一道生硬却有礼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很熟悉的声音,来自某张嘴唇发青的嘴里。
李呈天慢慢吁了口气,说:“你来了。”
“嗯。”漫不经心的应答声,冷淡的声音说着:“我来要回一些我的东西,你可以给吗?”
面对如此有礼貌的问话,李呈天回以礼貌,尽量用一种沉稳的声线说:“可以,你想要回什么?”
“磁盒里的东西。”黑暗中的人很干脆的说。
房间里只有仪器微弱的光,李呈天看见不到他的脸,突然想见见这个二个多月没见的人脸色是不是依旧苍白,所以他问:“我可以开灯吗?”
那个人想了想,说:“抱歉,不可以。”
两人一问一答都极其礼貌文雅,他们说着谢谢,说着抱歉,礼貌得像教养极好的两个生人的初次见面。
礼貌又生疏。
而在李呈天眼里,他却觉得有个心里有个洞,正被一种极不正常的情绪在吞噬,吞噬再吞噬,然后空荡荡的黑洞里就住进了一颗他想为之除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生长的大毒瘤。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无端的,微凉的雨夜里,李呈天生出几许他从未有过的悲凉的宿命之感。
矫情得让他觉得可怕。
二十九
范澌的枪抵着李呈天的头,“可以吗?”他再问,像台冰冷的机器,李呈天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可以。”李呈天简洁的回答,直视告诉他最好用这种方式回答他。
“在哪?”范澌再问。
“总部。”李呈天依旧维持着他的镇定,他从不是个慌乱的人,不管陷入多大的麻烦还是多次徘徊在生死之间,他总是能优雅得像在海边喝着红酒度假的绅士。
范澌觉得这个男人的这种神情常常地迷惑过他,他很少看见过这样的男子,就像他之前杀的那个FBI叫吉察尔的男人也没有。
“能不能明天给我?”范澌的疑问句说得像陈述句,里面缺乏情绪波动。
李呈天觉察出,把头偏过,看着床边的黑影,一字一句地问:“范博士拿你做过第三号情绪实验?”
第三号情绪实验?就像机器一样思考神经不会跳动的那一类?
范澌摇头,对着李呈天手的枪没有一丝的斜离,他弯下身子说:“不管一号,还是二号,三号,不给我磁盒,我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为我作陪,你觉得怎么样,我亲爱的卫道士先生?”
李呈天握紧了拳头,修得合宜的指甲把掌手都掐出了血,他依旧沉稳:“你是他的孩子。”没有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是种身体最壮实健康的成年男人都捱不过的实验。
范澌冰冷的嘴唇滑过李呈天的耳朵,冷得让他心里一悸,范澌说:“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他摸上了了李呈天的脸:“他一直都是个让人爱戴的君子不是吗?”
范澌第一次觉得,他的师父杀了他的父亲果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拯救他而来的。
“他拿你作实验……”李呈天再次重复,不想让自己相信他自己所知道的。
范澌的枪慢慢往下移,移到他的心脏位置:“这不是个让人愉快的夜晚,李呈天先生,你该知道,这时候我们不适合谈心。”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大得像是要把整个洛杉矶给淹没,李呈天也觉得自己刹那被水给淹了,心全凉透了,他说:“你觉得我跟你父亲是一样的?”
范澌抽开了嘴唇,站起了身,冰冷地说:“不是吗?”
他的父亲无非是要研究成果,这个男人无非是要为死去人讨回公道,他们要的,不过只是范澌这条命罢了。
不过,命是他自己的,他父亲没权力要去,这个男人,也没权力。
他自己的,不许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觑瑜,这个多么讨厌的伪君子,这个世上,跟他父亲一样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
李呈天闭了眼,他说:“范澌,对不起。”他的心淹埋了,再也不是以前那片明朗开阔的大地。
范澌很礼貌地继续回答:“不用客气,你可以把从我这里拿去的还给我。”
李呈天觉得自己疲惫不堪,此时他连强撑都不愿,用充满着倦意的声道说:“是的,我会还你的,欠你的,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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