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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qg.la,烈火如歌Ⅱ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quo;可是她死了。”

    雪拨弄花瓣,轻笑。

    如歌凝视他,目光澄静:“我以为,你说的所谓魂魄转移不过是权宜之计。”

    雪眨眨眼睛,笑道:“臭丫头,越来越难骗到你了!那上次你因为这个难过,是作戏给暗夜罗看的吗?”

    “他一定会监视你我的。”如歌苦笑,“不过,一开始听你那样说,你把别人的魂魄放入了我的体内,确是很难过。”

    “为什么难过?”雪紧张地望着她。

    如歌瞪他:“当然会难过啊,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哦就只有这些吗”雪很沮丧,愤愤地拍打水面,激起小小的水花。

    如歌想了很久:“你是说,她虽然不在了,但我们可以让暗夜罗以为她在我体内复生?”

    雪拍掌:“好聪明。”

    “暗夜罗怎会分辨不出暗夜冥呢?”他和她那样熟悉,怕是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熟捻于胸。

    “当一个人狂热地沉浸在期盼中,纵有些疑点也会被他视而不见。”雪轻笑,“暗夜罗对她的爱早已癫狂。”

    如歌沉思。

    “我并不了解她,如何才能扮得像?”

    雪叹道:“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世间所有的温柔本就是相似的。”玉自寒亦是一个温润的人,如歌虽不了解暗夜冥,可是她对玉自寒的温柔体会至深。

    “有些往事我并不知晓。”

    “你只需知道一点即可,暗夜罗恐怕也不愿她将所有的往事统统记起。”

    如歌点头。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

    薰衣。

    自从暗夜绝死去,薰衣在暗河宫再无牵挂。以往薰衣虽然背叛过她,可是她相信这次应该不会再被出卖。

    木桶中的水渐渐变凉。

    如歌的眼睛也渐渐染上凉气,她面容俏杀,嘴唇抿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她会用所有的力量去诛杀暗夜罗!

    哪怕——

    这种方法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随后的日子里,雪每日喂她喝下自己的血,他用那些血在她体内积聚起一种能量,来抵抗住战枫致命的一击。

    战枫必定会刺杀暗夜罗。

    可是,纵使入魔后战枫功力大增,也只不过能给于暗夜罗轻创。

    只有“暗夜冥”濒死那一刻。

    真正的暗杀开始!

    *** ***

    眉心巨裂!

    烈焰焚烧般的剧痛,自眉心重穴撕裂而下!

    暗夜罗大痛,震身而立,血红衣裳激烈怒扬,他面色惨白,反手拔下刺入自己额中的利器!

    一根梅花簪,泛出黄金般的光泽。

    梅心原本应该是嵌有宝石之物的,如今却只有一个凹陷。簪子的尖处有新鲜的血,有陈年不褪的暗红血渍。

    他认得这梅花簪!

    小暗夜罗将梅花簪小心地收进怀里,仰起小脸笑:

    “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啊。”

    她将簪子刺入他的眉心,眼中是仇恨的血红,仿佛他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最恨的仇人:

    “你杀死了飞天!”

    她唇边惨淡的笑容:“不要伤心记得啊姐姐爱你”

    眉间,鲜血狂喷如注!

    暗夜罗惊痛巨吼,他浑身颤抖,像重创濒死的野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是一场骗局!

    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渴盼、所有重新开始的希望都不过是踏进了一个荒诞的骗局!

    血流淌暗夜罗满脸,斑斑血迹将他苍白的脚趾也沾染,他痛吼道:

    “你究竟是谁!”

    如歌红衣鲜艳,双眼亮如火炬:

    “我是烈如歌。”

    一年前的她,会觉得用这种手段袭击暗夜罗非常可耻。然而,如今她对暗夜罗的恨早已使她不在意任何手段。

    有时她想,或许在她的体里流淌的也是黑色冷酷的血。

    暗夜罗痛眯双眼:“你居然假冒她!”

    如歌道:“纵使暗夜冥真正复生,她对你的恨未必比我少!”

    “不————!”

    暗夜罗厉声嘶吼,眉心血柱如箭般急喷:“她不恨我!她爱我!我才是她最爱的人!”

    红玉凤琴自中间裂开!

    七根琴弦竟然是完整的一根!

    银色如飞龙,带着闪耀的空灵,划破天际,箍扼住暗夜罗的脖颈!

    雪的攻击正如乐曲般美妙。

    他不准备给暗夜罗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一次——

    暗夜罗必须要死!

    猩红的血衣,苍白冰冷的脚趾,眉间喷涌的血河,凄厉残艳的双唇,掌中尖锐血污的梅花簪,暗夜罗疯狂痛呼旋转如陀螺,血花飞溅茵茵青草地,满山满谷皆是血腥。

    银色琴弦收紧。

    暗夜罗的功力急剧消散中。

    剧痛撕裂他的身体,视线已是一片血红,暗夜罗失去控制地旋转。他看到了黑翼,黑翼沉默如古井,他收养他,传授他武功,将他派到银雪身边化名为有琴泓,他一直以为黑翼是最忠心于自己的,然而此刻黑翼的眼中只有漠然;他看到了薰衣,从小他将薰衣送到烈火山庄,并且让她的母亲死在她的面前;他看到了眼中满是仇恨的战枫,看到了轮椅中失去眼睛听觉声音和双腿的玉自寒,看到了十指收紧琴弦的雪

    山谷中的风自他耳边呼啸而过。

    暗夜罗觉得那样冷。

    原来,他是如此寂寞啊

    生命流逝中,暗夜罗看到了如歌。

    她红衣鲜艳如初升第一抹朝霞,俏丽地站在初夏阳光里,嘴角有血迹,可是活泼的生命力让她的面容灿灿生光。

    暗夜罗恨极了她!

    是她一手毁掉了他所有的幸福!或许暗夜冥已然重生,是她扼杀了她的生机!她让他陷入狂喜,然后又给他致命的一击!

    暗夜罗张开双臂,纵声狂笑:

    “来吧!用我的死亡毁灭一切!”

    这声狂笑惊破天际!

    暗夜罗的身体伴随猩红血衣炸飞四分五裂!

    这是——

    暗夜罗最后的攻击!

    血雾漫天,凌厉如鬼的杀气,向山谷中所有的人杀去!他纵然要死,也要让他们全部死去!

    黑翼、薰衣飞身急退!

    雪挥出雪花,晶莹飞舞,舞出一尺见方的雪盾。

    如歌也可以急闪躲避暗夜罗最后的一击,因为体内有雪的灵血,她并没有受多么重的伤,应该可以躲得过去。

    可是,她知道玉自寒和战枫无法躲过这一击!

    玉自寒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行,全身的功力早已被暗夜罗废去。而战枫,方才那一刀和暗夜罗的反击使得他五脏重创,也完全没有离开的气力。

    轮椅中,玉自寒感觉到摄人的杀气正在向自己噬来。

    他轻轻咳着。

    清远的眉宇间有淡定的光华,双肩虽然单薄孱弱却没有惊惶和畏惧。咳嗽着,他唇边有淡然的神情。不畏惧,但他并不想死,只要她还活着,哪怕他全身废去双臂亦瘫软无力,也想要和她呼吸同样的空气。

    血泊中,战枫却闭上眼睛。只有死,可以洗清他一身的罪孽。

    玉自寒和战枫相距甚远。

    如歌只能选择一个。

    那一瞬,其实她并没有进行选择的时间!她飞身扑向玉自寒,这是她大脑中的第一个反应!

    然而——

    不!可!以!

    她的身子戛然僵住,望向战枫。他仰面躺在草地上,深蓝布衣染满血污,右耳的蓝宝石黯淡无光。鲜血从他嘴角汩汩流淌,天命刀依然紧紧握在右手,五官是等待死亡的冰冷漠然。

    战枫。

    冷酷无情又愚蠢莽撞的战枫!

    可是,他的命运原本是应当由她来承受的啊。

    还有那样爱她的爹

    “如果战枫危害到你,就杀了他。”

    烈明镜已经转过了身子,满头浓密的白发,被夕阳映成晕红的色泽,他的影子也是晕红的,斜斜拖在青色竹林的地上。

    当如歌用身子护住战枫时,泪水滑落她的面颊,紧紧抱住战枫,紧紧闭上双眼,她不能让自己去看玉自寒。

    山谷里浓重窒息的血雾。

    无边无际的猩红。

    如歌紧紧抱住战枫,用她的背为他抵挡一切攻击。她失去了逃离的机会,她也不打算逃离。

    对不起,玉师兄。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好吗?对不起,我要救战枫。等我们到了天上或者地府,我会去找最好的竹子,为你建一间最好的竹屋。

    望着如歌,雪晶莹美丽的面容变得哀伤,血雾中,白衣依旧耀眼,却仿佛闪耀着无尽的泪光。

    她爱的终究也不是他啊。

    他轻扬十指。

    雪花悲伤地飞舞,像漫天的泪在劝说着什么。

    雪执拗地摇头。

    雪花悲恸地飞入他的身体,他的身子瞬间透明,嘴唇亦透明,长发亦透明。

    然后——

    轰然飞散!

    如暗夜罗一般。

    雪的身体飞散开来。

    飞散成漫天雪花

    寂静的山谷,猩红的血雾,晶莹的雪花,交织着,纠缠着,如一波一波透明的海浪,如一阵一阵呼啸的山风

    激烈。

    终于静止。

    山谷中没有人死去。

    只是——

    人世间消失了暗夜罗和雪。

    *** ***

    就像一个悠长悠长的梦

    时间和空间自她身边抽离,可以听到小溪欢快的流淌,可以听到瀑布雄美的飞溅,可以听到阳光在草尖轻轻舞蹈,可以听到风抚弄野花的花瓣

    一个悠长悠长的梦

    如歌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一片白色。

    渐渐变淡,渐渐透明,草地上渐渐幻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影,初夏的阳光中,那身影七彩夺目光华璀璨。

    他轻轻躺在草地上,瞅着如歌,笑容透明而忧伤:

    “嗨,丫头”

    如歌怔怔望住他,冰冷一点点一点点自心脏传到指尖,又从指尖传回心脏,她的声音轻得像飞雪:

    “你说过,永远不会再离开。”

    雪笑得那么美丽:“傻丫头,我骗你啊。”

    如歌轻轻歪过头,目光怔仲:“你骗过我很多很多次,你知道吗?”泪水怔怔落下,她闭上眼睛,“骗我,很好玩是不是”

    雪有些慌了,他伸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如歌避过他的手,嘴唇抿得很紧,良久,她睁开眼睛,眼中有悲愤:“你的生命跟战枫和玉师兄的生命有什么不同!你以为,牺牲掉你而大家活下来,会生活得很快乐对不对?!”

    雪苦笑:“我不想死啊,臭丫头”可是,若是她死了,他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忽然,他嗔目瞪她:“你也骗了我啊!答应要好好爱我,用力爱我的,可是你何曾真正抽出一天的时候来爱过我呢?!死丫头,恨死你了!”

    光华穿透他的身体。

    他悲伤得仿佛随时会消散掉。

    如歌摇摇头:“我没有骗你。你看,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爱你了只是你一定要消失吗”

    雪哭了。

    他像小孩子一样哭了。

    “恨死你了!死丫头!为什么现在才有时间爱我呢?!来不及了啊,怎么办”

    如歌抱住他,她弯下腰,把他的脑袋抱进自己怀里,轻声道:“来得及啊让我和你一起消失,你消散在什么地方,我也消散在什么地方,你在什么地方重生,我也在什么地方重生我会用以后所有的时间来努力爱你”

    “如果努力还是无法爱上我呢?”他最伤心的问题。

    “那就再努力。”

    “再努力还是不行呢?”

    “那就再再努力。”

    在她怀中,雪笑容苦涩:“直至现在,你依然没有爱上我吗?”

    如歌心痛如绞,泪水浸疼她的面颊。

    “一点也没有吗?”

    雪吃力地撑起身子,屏息端详她的神情。

    “一点点一点点都没有吗?”

    如歌恨不得立时杀了自己!她咬住嘴唇,痛得嘴唇煞白,十指握得死紧,心中阵阵刀绞的痛:

    “我”

    雪晶莹的手指捂住她的双唇,微笑,像一朵绝美透明的白花在春夜飞雪中盈盈绽放。

    “那多好这样,我离开了,你也不会太过伤心”

    漫天飞雪。

    雪花盈盈飞舞。

    灿烂的雪光,明亮耀眼,通透无暇,雪的身子就如一团光芒,没有重量,光华万丈。

    雪轻轻笑着:

    “把一切都忘了吧”

    如歌的泪水渐渐风干:

    “让我和你一起消散。”

    “玉自寒呢?”他问她,心,抽痛得麻痹。

    如歌仰望天空,蔚蓝的天,一丝白云,盈盈飞雪。她的声音轻如山谷中的风:

    “就让我和你一起消散吧。”

    那是她答应过的,是她亏欠他的。

    雪凝望她良久良久。

    终于,他笑如百花盛开:“好,那就让咱们永远不分离。”

    雪花自他体内飞出。

    优美地旋舞空中。

    几千几万片雪花飞入她的体内,她的身子亦渐渐透明,她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两只晶莹剔透的手握在一起,美如仙人的画。

    慢慢地——

    她“睡”去了。

    雪长久长久地凝视草地上红衣鲜艳的她。

    他俯下身。

    在她双唇印下一个吻。

    万丈光芒穿过他的身子,闪耀,跳跃,滴溜溜旋转出七彩的霞光。光芒愈来愈盛,刺得人眼发痛,“轰——”地一声,光芒在寂静中散成无数绝美的碎片。

    远处轮椅中的玉自寒震了下。

    喉咙轻“啊”出声。

    丫头

    没有骗你

    就算消散了,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尾声

    白雾终年缭绕的山中。

    有一间竹屋。

    竹屋青翠鲜绿,屋边开满星星点点白色粉色的野花,黄绿翠羽的鸟儿在林间飞来飞去。

    “要进去吗?”竹屋外茂密的树林里,黄琮轻声问玄璜。他们找寻了十一个月,才找到这里。

    此时天下初定。

    皇上将皇位传于敬阳王,暗河宫彻底自人间消亡,烈火山庄和天下无刀城亦遭到重创,江南霹雳门反而以惊人的速度在武林崛起。但随着战枫回到烈火山庄,情势有了新的变化。

    战枫比以前更加可怕。他幽蓝的卷发仿佛挂满冰霜,眼瞳冰冷阴厉,浑身上下的冰寒之气令人窒息。在他回到烈火山庄的第一天,裔浪就神秘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战枫执掌下的烈火山庄势力迅速复苏,与江南霹雳门一北一南互相对峙。

    江湖,没有永远的平静啊。

    竹屋升起袅袅炊烟。

    有轻轻的笑语从里面传出来。

    玉自寒微笑着坐在轮椅中,望着灶台前忙活的如歌。

    她的额头满是汗珠,脸颊红扑扑,阳光照在她稍许凌乱的发梢,有种金色透明的美丽。她吐吐舌头,转身看他:“你饿不饿?马上就好了啊,再等一下!”

    他笑着摇头:“不饿。”说着,他对她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如歌在他膝边蹲下,仰起头,关切地问:“怎样?是身子不舒服吗?”

    那日山谷一战,待她醒来后发现雪已消失不见,地上只余一件雪白的衣裳。她原本想随雪而去,但是轮椅中失去了武功、没有了视力听力声音和双腿的玉自寒使她最终留了下来。

    玉自寒当时病得极重。

    有无数次,她以为他再也坚持不到第二天。

    然而,渐渐地,他却好转了起来。并且,他的眼睛、耳朵和声音都奇迹般地恢复了。

    应该是奇迹吧,如歌感恩地想。

    玉自寒掏出一方绢帕,淡笑着擦去她额头的汗珠:“不要太累。早饭就算不吃也没关系的。”

    如歌瞪他:“乱讲!怎么可以不吃饭!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的人!”

    他轻咳一声,微笑。

    “还笑!待会儿要罚你!”她恶狠狠地瞪他。

    “好。”

    “罚你吃四个烧饼!”

    “好。”

    她想一想:“罚你跟我一起做烧饼!”

    “好。”

    这么容易就答应?不好玩。“罚你唱歌给我听!”

    “好。”

    玉自寒苦笑,他唱歌很难听的。如歌拍手大笑,就是嘛,看他为难的样子才有趣啊。

    听到竹屋里欢乐的笑声。

    黄琮不由得也微笑了。

    玄璜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低声说:“回去吧,不要打扰他们。”

    热腾腾的烧饼出炉了!

    如歌深吸一口烧饼的香气,得意地笑:“我做的烧饼可是天下无双哦,又香又酥,师兄你好久都没有尝到了呢。”

    玉自寒温柔地笑:“果然好香。”

    “是吧,呵呵,”她放一只烧饼到他手中,“快趁热吃啊。”

    他低头打量烧饼:

    “不过,只是烧饼的话像是少了点什么。”

    “咦?”她一头雾水。

    他从怀里掏出一样朱红的东西,捏在手指,轻轻勾描几笔。金黄的烧饼,淡红的雾中美人。美人如月,美人如雪,姿态妩媚,神情却端庄。映着金黄的底色,简洁优美,使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他唇边的笑容轻灵优美:

    “丫头,这样烧饼才漂亮嘛。”

    如歌惊疑地瞪住他:

    “你——究竟是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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