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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qg.la,金盏花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p;   “如果我伤了你的自尊,你骂还我这篇话也够厉害了!”他说,静静的看着她。“我确实有颗苍老、世故、多疑、傲慢,而且刻薄的心。这是我的职业给我的训练!你称它为职业病也可以。但是,你呢?什么原因让你在这样年纪就如此尖锐和──”他顿了顿。“刻薄?”他微微抬起了眉毛。“你知道你的言辞有多么锋利和刻薄吗?”

    她怔住了,然后,她的脸又发热了。这次,不是为了激怒,而是为了羞惭。是的,这两年来,她变得好尖锐,好容易生气。或者,是家里的低气压已经把她压抑得太久了。她垂下了眼睛,忽然沮丧起来。金盏花3/37

    “对不起,”她喃喃的说,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叹。“我并没有存心要发脾气,我只是受不了别人的误解和冤枉”

    他走向她,停在她面前。

    “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他问,他的声音变得非常温和,非常低沉,几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他又小心翼翼的加了句:“稳櫎─真的看起来那么年轻吗?”

    “是的。”“谢谢你。”他笑了。“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了不起,我确实是个凡人,而且是个俗人。”

    她抬眼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心里有些狐疑,有些迷茫,不太明白他这句话是气话还是真心话。因此,她沉默着。“我结婚得并不早,”收起了笑容,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二十三岁结婚,二十四岁做了爸爸,现在,我女儿十八岁,你可以很容易算出我的年龄了。”他盯着她:“纤纤十岁那年,她妈去世了,幸好我母亲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纤纤是奶奶一手捧大的。去年,她考大学落榜,我要她今年重考。说实话,她的成绩很差,没有一门功课好,我知道你教的是文史,我另外给她请了数理老师。那位老师每星期一三五晚上来,你──

    能够在二四六晚上来吗?”

    她仍然沉默着,心里在飞快的转着念头。从踏进这个客厅起,她就有份不自在的感觉。她瞪视着赵自耕,不知怎的,她不喜欢这个律师,不喜欢他的“优越感”也不喜欢他语气里那种“大局已定”的自信,好像她求之不得要接受这工作似的。而且,听赵自耕的叙述,这女孩一定顽劣而难驯。自幼失母,又在祖母和父亲的娇宠下长大,每门功课都不好,可想而知,她是怎样麻烦的女孩子。看样子,接受这工作不见得会讨好,说不定是自找苦吃。如果她聪明,恐怕还是不接受为妙。“对了,我忘了说一个要点,”赵自耕退到茶几边,燃起了一支烟,喷出烟雾,他慢吞吞的说:“我提供五千元一个月的薪水,我知道你母亲卧病在床,父亲是公务员,因为你母亲生病的关系,已经退休,你很需要钱用,所以,我出的薪水也比一般家教要高很多。”

    她愕然的瞪着他,眼睛睁得好大好大。

    “原来──你调查过我!”她抽了口冷气,心里的反感更重了。“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的事吗?”她憋着气问。

    “是的,你有个未婚夫名叫林维之,出国已经四年,你仍然在等他”像被一根利针所刺,佩吟大大一震。他连维之都知道!他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她不像是来接受“家教”工作,倒像是来参加特务训练一样。她心里反感已如潮水澎湃,再也控制不住了。“够了,赵律师!”她冷冷的打断他。“你白白调查了我,我不准备接受这工作,我要告辞了。恐怕,你只好再去调查另一个人了!”她往门口走去。“看样子,我又伤了你的自尊了?”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着:“我并没有安心调查你,所有的事都是潘校长告诉我的,她太喜欢你,欣赏你,所以生怕我不用你,才把你的情况告诉我。这也──犯了你的忌讳吗?”

    她的手握住了门柄,她没有回头。

    “每个人都应该有他自己的隐私,你无权去刺探。”她咽着气说,林维之三个字撕痛了她每一根神经,触动了她内心底层的隐痛。“你真不接受这工作?”

    “不接受。”她转动门柄,然后,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奇怪,她没有开门,是她身后有某扇门打开了。同时,她听到赵自耕的声音,扬着声调在喊:“纤纤!你进来吧!你老爸把你未来的老师给得罪啦,看你自己能不能留住她!”她蓦然回首,完全是出于好奇,她要看看这个被娇纵坏了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于是,她完全呆住了。

    在客厅的一角,有扇门开了,那扇门后面显然是间书房。现在,从那书房里,有个少女盈盈然的走了出来。她的头发乌黑乌黑的,中分着,垂在肩上,几丝发丝拂在额前。她的面庞白皙,眼珠深黑得像暗夜的天空,闪亮如同灯下的钻石,她纤细苗条,如弱柳迎风。那眉目清秀得像一张古画里的仕女图。她脚步从容,行走间,轻盈得像脚不沾尘。她穿了件宽宽的、浅蓝色的真丝衬衫,系着条湖水色的长裙,整个人像一朵?锏睦嘶ǎ窳璩渴碧炜盏牡谝荒ㄎ16叮茄顺静蝗荆帜茄览鋈缁茄晾觯帜茄逍拢茄崛岬摹19蚊蔚摹10砦淼摹帜茄看康摹14簿驳摹13叛诺摹炷模澜缟暇褂腥绱硕说呐3?br>

    佩吟被迷住了。

    她从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女孩迷住。可是,现在,她真的被一个女孩所迷住了。纤纤,她的名字取得真好,再也没有另外两个字可以做她的名字了。

    纤纤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下来。她那清柔如水的眼睛里盛满了坦白、真挚、与说不出来的温柔,静静的瞅着她。她的嘴唇好薄好薄,好小好小,她张开嘴来,声音悦耳如出谷黄莺,却不杂丝毫做作,她轻声说:“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念书,只要你肯教我!”

    她迎视着纤纤的眼光,那眼睛里逐渐涌起一种“我见犹怜”的乞求韵味。佩吟被“收服”了,她全面投降了。抬起头来,她费力的把眼光从纤纤脸上转向赵自耕。后者正专注的在研究着她的表情,马上,她知道赵自耕已经在她脸上获得了答案,因为,他微笑了,一种胜利的微笑。他问:“二四六晚上,行吗?”

    她点头。“七点到十点,会不会太长?”

    她摇头。“那么,下星期开始,我会派车接送你,所以,你不必为交通工具操心。”她再点点头。垂下眼光,她和纤纤的眼光又接触了,纤纤微笑起来,那笑容就像水面的涟漪,那样轻缓而诗意的漾开,漾开,漾开使她不知不觉的,被传染似的,也微笑起来。金盏花4/373

    虞家是个人丁旺盛的家庭。

    说起来,再没有人像虞无咎这样幸福而成功的了。他是个商业界有名的人物,拥有一家庞大的电子公司,一个贤慧而善理家的妻子,还有四个优秀的儿女。这儿女顺序是老大虞颂萍,老二虞颂蘅,老三虞颂超(唯一的男孩子),和老四虞颂蕊。如今,除了最小的女儿颂蕊还在读大学之外,其他三个都已大学毕业?洗笏唐技薷苏缫晃灰说亩永枧粼叮隙剔柯砩弦鸵晃辉诘缡庸咀鍪碌哪昵崛撕巫蛹峤峄椤#先坛兀克坛羌依锏谋p矗t坏哪泻3萏男母巍蠢硭担ぴ谡庋桓黾雀挥校侄际桥5募彝サ哪泻19樱Ω檬潜怀杌盗说模唤孔莸模薹ㄎ尢斓摹5牵菟坛词抢狻?br>

    虞颂超毕业于成大建筑系,受完军训后,他并没有利用父亲的人事关系,就自己考进了一家建筑公司。他秉承了父亲对事业的狂热,他工作得非常努力,存心要给建筑公司一个良好的印象,来涤讪自己事业的基础。虽然,他好年轻,简直是半个孩子,他并不能真正独立,却在努力“学习”独立。

    这是一个热闹的晚上,全家都在为颂蘅的婚事商讨细节,只有虞颂超,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他正在灯下专心的绘制一张建筑图,他已经一连画坏了四五张,这张不能再出毛病了。但是,这图里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本来嘛,这是老板给他出的难题,一共只有四十坪地,要建四层楼,还要“别致”、“新颖”、“现代化”、“有创意”他已经绞空脑汁,画出来的图仍然像市政府建的市民公寓。他拿着比例尺,退后了一步,望着自己摊在桌上的建筑图“要尽量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空间”这是老板叮咛过的。要命!说不定老板有意刁难他,好请他走路。他用手搔搔头,头发还没长长,他不自禁的就忘了设计图,跑到镜子前面去看自己的短头发。真驴!真丑!真土!全世界的人只要一看他的那个半长不短的怪头发,就会知道他刚刚才受完军训的了,他想装得成熟一点,都装不出来。所以老板经理和总工程师都把他看成孩子。他那位同办公厅的张工程师更妙,干脆就用四川话喊他“娃儿”弄得全办公厅都叫他“娃儿”“娃儿”竟变成他的外号了。这简直是侮辱,他昂藏七尺之躯,堂堂男子汉,竟被称为“娃儿”只因为这头土里土气的短头发!他正对镜“顾影自怜”房门忽然被冲开了,虞颂蕊像一阵风般的卷了进来,一叠连声的喊着:“老三!老三!全家人都忙着,你一个人躲在屋里干什么?老二要你去试男傧相的礼服,刚刚送来,快快快!哎哟”颂蕊大惊小敝的嚷开了。“以为你在工作,结果你在照镜子!让我告诉你吧,随你怎么照,你也成不了美男子!”“老四,你给我住嘴!”颂超喊着,冲回到书桌前面。“你去告诉老二,我不当她的男傧相了,叫她另外请别人当吧!”

    “你开什么玩笑?”颂蕊的眼睛瞪得骨溜滚圆。“衣服都是按照你身材量的,你又那一根筋不对啦?”

    “你瞧我这个头发!”他吼着:“丑成什么样子?我以为到她结婚的时候可以长长,谁知道它长得这么慢!我不当了!不当了!”“胡闹!”颂蕊跺脚。“你少娘娘腔了好不好?婚礼上大家都看新娘子,谁会去注意你的头发是三分长还是五分长!你再不出来,我撕了你的建筑图!。”

    颂蕊说做就做,从书桌上一把抢过那张建筑图,卷在手上,回身就往外跑。颂超大急,跟在后面就追,一面追,一面急吼吼的又喊又骂:“颂蕊!你弄坏了这张图你当心我剥你皮!你还给我!我要交差的呢!你这个疯丫头,死丫头,鬼丫头,怪丫头,莫名其妙的乌鸦头”他骂得顺了口,就胡嚷乱叫的喊着。颂蕊只是充耳不闻,两人这一追一跑,就跑到了大客厅里。客厅里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反正都是家里人,颂超也没看清楚有些谁,仍然追在颂蕊身后胡喊乱叫:“莫名其妙的乌鸦头,丑八怪的老鹰头,坏心眼的小魔头”“随你骂我是什么头,”颂蕊躲在沙发后面,露出她那张小圆脸来,笑嘻嘻的说:“我总没有你那个土里土气的三分头!”“我撕了你!”颂超又追。

    “喂喂喂!老三老四,你们干什么?”虞颂蘅从沙发里站起来大叫。“你们也不瞧瞧清楚,家里还有客人呢!老三!尤其是你,怎么永远没有一点大人样子!你站好,韩姐姐你总记得吧!”颂超慌忙站住脚步,定睛看去,这才看到韩佩吟正和二姐颂蘅、大姐颂萍坐在同一张长沙发上。佩吟扬着睫毛,正对自己很稀奇的看着,就像在看一个三岁大的小顽童似的。颂超这一下,可觉得尴尬极了。说真的,他对这个韩姐姐印象相当深,从小,大姐二姐的同学就在家中川流不息,谁也没注意过他这个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只有韩佩吟,每次来总跟他打打招呼,聊聊天。有一次,他的作文怎么也作不出来,那个刁钻的国文老师,出了个古怪作文题目叫“蝉。”他就不知道“蝉”有什么好写的,拿作文本来问二姐颂蘅,被颂蘅一顿乱骂给骂了回去:“你不会写,我怎么会写?我又不是生物学家!”

    当时,就是这个韩姐姐解救了自己,她拿过作文本,提起笔来,只有三十分钟,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如今,已不太记得那篇文章的内容,只记得韩佩吟引用了一首骆宾王的诗,其中有这样几句:“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

    为表予心?”颂超自信全身没有一个文学细胞,可是,很奇怪,他一直记住了这几句诗。而且,还记得那篇文章竟被老师大为激赏,破了他生平的纪录,给了他一个甲,还要他站起来朗诵给全班听。害他结结巴巴的念得乱七又八糟,只因为心中有愧。这件事有多少年了?九年了?那时,自己念初三,韩佩吟和二姐颂蘅念高一。现在,颂超面对着佩吟,又尴尬,又惊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佩吟了,自从他去台南读成大,又去受军训。姐姐们的同学原就太多,佩吟不是唯一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了。但是,如今重新面对佩吟,他仍然清晰的记起往日那个梳着学生头,穿着中学制服,和自己亲切谈话的那个韩佩吟。只是,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它使两个姐姐从少女变成少妇,从虞家的人变成别家的人,使妹妹颂蕊从小女生变成大学生,从黄毛丫头变成吸引人的少女。而韩佩吟呢?一时间,他有些恍惚,时间对虞家的人来说,像一把蘸着颜料的彩笔,不同的时间涂上不同的颜色,不管时光怎样流逝,他们依然过得多采多姿。对韩佩吟来说,却像一把雕刻刀,他可以看出那刀子怎样深刻的在佩吟身上刻过,使她的眼睛深沉,使她的鼻梁挺直,使她的下巴瘦削,使她的嘴角坚毅是的,那把刀子一定刻得很残忍,可是,却使韩佩吟从一个单纯的女学生,变成了个耐人寻味的艺术品!

    “老三!”颂蘅喊着:“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怎么永远愣头愣脑的像个傻小子!”“我知道!”佩吟接了口,那略带忧郁的嘴角浮起了一个谅解的微笑:“他已经忘记我是谁了!颂蘅,你别为难他了,那个男孩子会记住姐姐的同学呢!”“噢!你错了!”颂超冲口而出,走过去,他在她们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的眼光目不转睛的停驻在佩吟的脸上。“我记得你,韩佩吟,你教过我作文;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你看!我连你教我的诗都还记得!”

    佩吟怔了怔。教他作文?好像有那么回事,好遥远好遥远以前的事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子,嘴唇上面有没剃干净的胡子渣儿,额上有两颗青春痘。短短的,参差不齐的头发,大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一股憨憨的劲儿。严格说起来,他不是什么英俊潇洒的小伙子,他的鼻子太大,嘴巴也大,身材够高了,可是肩膀却太宽了点,总使他带着种“傻劲”就像颂蘅说的,有股“傻小子”的味道。可是,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生气,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快乐,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这就使他那不怎么漂亮的脸也变得充满吸引力了。

    “韩佩吟,”那傻小子连名带姓的喊着,率直中带着鲁莽:“你瞧,我两个姐姐都结婚了,你是不是也结婚了?你的另一半呢?没有一起来吗?”“老三!”颂蘅喊着:“你怎么连名带姓的乱叫,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应该叫声韩姐姐才对!”

    “哎哟,少肉麻了!”颂超笑着喊:“咱们家的称呼一向乱七八糟,从小就没姐姐弟弟那一套,我叫你还叫老二呢”“所以没礼貌!”颂萍接口:“那天他居然冲着鹏远叫黎大个儿!”黎鹏远是颂萍的丈夫,确实是个大个儿。

    “怎么?叫黎大个儿还是尊称呢!”颂超嚷着,忽然大发现似的四面找寻“哎,真的,老大,你的那位黎大个儿怎么没来?你当心,上次我听到一些传言,有关你那位黎公子的,说他在外面有那么点花花草草的事儿”

    “嗯哼!”一声重重的哼声从颂超身后响了起来,颂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他的大姐夫黎鹏远正站在他身后,带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对他瞪着眼睛:“好吧,老三,你顺口造我谣吧!你姐姐可会认真的。你说过了没关系,我晚上要跪算盘珠子!”“你从那儿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颂超叽咕着:“造谣?”他低低自语:“我可没造谣,有人亲眼看见你和那个外号叫小”黎鹏远伸手狠狠的在颂超胳膊上拧了一下,笑着对颂蘅颂萍姐妹俩说:“还有什么没办的事要我办的,你们趁早交代,喜事、喜酒、礼堂,都没问题,喜帖也都寄出了”

    “咦,可奇怪了,”颂萍说,瞅着黎大个儿直点头:“你怎么变得这么热心起来了?想要转移话题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吗?用不着老三说,我也听说了”“别听颂超乱盖!”颂蘅的未婚夫──何子坚,也不知从那儿钻出来了,急于要帮黎鹏远解围。“他说的是绰号叫小狐狸的那个电影明星胡美柔,那天我也在,为了帮小李的忙,小李要找胡美柔拍戏,我和小李一块儿去谈,在喜来登酒店的咖啡厅碰到了鹏远,大家就一起坐了坐”

    “哦,”这下子,轮到颂蘅接口了,她的眼珠转了转,盯着何子坚。“你别为了帮黎鹏远掩饰,就露了自己的马脚,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认识大明星胡美柔。你倒跟我说说清楚,这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的事儿?”

    “哈哈!”颂蕊在一边拊掌大乐。“两位姐夫,你们可有罪好受了!”“子坚,”鹏远故意苦着脸,拍了拍何子坚的肩膀:“他们虞家姐妹,是出了名的难缠,我已经‘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年幼无知,误入歧途,才走上了结婚礼坛。你呀,还有一个星期才结婚,我看,趁早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否则,受罪的日子可长着呢!”“不行不行,”何子坚慌忙摇头。“我是下定决心,义无反顾!”“什么叫义无反顾?”颂蕊问:“不要乱用成语!”

    “我才没乱用成语,”何子坚转向颂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二姐结婚?”“为什么?”颂蕊天真的抬起眉毛。

    “是因为──”何子坚拉长了声音,慢吞吞的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炳!”颂超头一个大笑起来。“真悲壮啊,何子坚!”他唱了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结婚兮不复还!”

    “该死!”颂蘅又笑又骂。

    黎鹏远笑弯了腰,一面笑着,一面不知不觉的移到颂萍身边,悄悄的挽住了她。颂萍也笑,笑得仆在黎鹏远的怀里,显然,她已把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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