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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嫔妃出现在镜头里。

    她低着头,身处古亭之中,很认真的弹着一把古琴,琴声婉转悠扬,又有一丝哀愁,齐晌平时在夜店待久了,听这种曲子十分没劲,也没了耐心,正要换台,弹琴的妃子忽然抬了头。

    齐晌愣愣的看着电视里那张清雅素丽的脸,忽然站起来:“我操?”

    褚焱正在看手机新闻,被他一惊一乍的头疼:“又怎么了。”

    齐晌手指着电视站起来,来回踱步,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好一会才想起来,大喊一声:“这不是那个波波姐吗!!”

    褚焱视线随之移过去,默默看了眼,还真是。

    小姑娘柳眉红唇,眉心用胭脂点着莲花,一身古典纱裙楚楚动人,跟夜店里俏皮前卫的打扮判若两样。

    齐晌看乐了:“这丫头到底什么名堂,一会打碟一会拍戏,改明儿是不是还能说相声去了。”

    他话刚说完,褚焱跟他递了个噤声的眼神。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贺承南似乎泡完了澡,下.身裹了块白色浴巾,就那么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水滴从小腹的六块腹肌上往下蔓延,齐晌转身看他,疑惑打量:

    “这么快就泡好了?”

    贺承南没吱声,褚焱给他递来一块毛巾擦头发,他边擦边睨齐晌:“老子泡个澡就听你在外面废话。”

    走到沙发旁坐,他喝了口水,故作随意的瞥了眼电视:“这剧播了?”

    褚焱答:“是的,今晚首播,刚才我看了下全国实时收视排名,成绩不错。”

    贺承南漫不经心的应了声,目光还时不时的朝电视上看。齐晌这时把简餐端过来:“太子爷,用餐了。”

    贺承南却没动,一声不吭,视线一直停留在电视画面上。许久,褚焱才察觉了什么,轻轻咳了声,提醒他:

    “贺总。”

    “波波姐已经下线了……”

    贺承南身体终于微动,皱眉看他,一副我不承认你猜透了我的心思但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复杂眼神。

    “嗯,就在您出来之前,她饰演的乔妃因为奏琴吵了反派贵妃休息…被赐毒酒了。”早已看穿一切的褚焱平静如流:“出场共计五分三十二秒。”

    贺承南:“……”

    “不是吧,你要看那个丫头?来来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齐晌要笑死了,他把AD钙奶放到茶几上,去拿遥控器:“我给你找重播,你别说,那丫头穿古装还有模有样的,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

    “齐晌。”贺承南却忽然叫他名字,视线冷冷落在茶几上。

    “?”

    “你喝的那东西哪来的。”

    齐晌看了眼AD钙奶,不明所以:“冰箱啊。”

    “……”

    贺承南眼神瞬间就变了,倏地站起来,手里的毛巾扔到沙发上,人步步逼近齐晌,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动山摇:

    “我他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吃东西之前要跟我打报告!?”

    齐晌:“……?”

    -

    音乐学院大四宿舍。

    乔绯捧着IPAD心不在焉的等了一晚上,结果自己出场几分钟就下线。

    她怀疑自己可能是宫斗剧里活的最短的妃子。

    年初刚知道家里的情况时,乔绯迅速调整生活模式,到处兼职打工凑下学期的学费,当时朋友介绍有一部宫斗剧里缺个会弹古琴的替身,乔绯欣然前往,结果导演不仅非常满意她出镜的手,更满意她的长相,直接赏了个十八线配角给她,得了一笔外快。

    虽然只出场了几分钟,但乔绯的手却贯穿了整部电视剧,包括女一号姜海潮的弹琴片段都是她弹的。

    所以乔绯的人虽然下了线,手还坚强的活在后宫里。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从店里回来后,虽然乔绯一直在看IPAD,心思却总是飘忽的。她脑子里一直晃着大哥的身影,一直记着他离开时的神情。

    他生气了,一定生气了。

    乔绯很烦,很不知所措。

    十点,高榛从校外回来,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乔绯稍微从思绪里离开,给她倒了杯水:

    “这工作很辛苦吗?”

    高榛摇头,叹了口气:“就那样吧。”

    高榛和乔绯一个专业,大四后一直想继续出国深造,但她家里却早早的给她安排了中学音乐老师的工作,现在正在实习,日子说不上不好,但终究不是心里想要的。

    她心情不怎么好,沉默了会,抱着水杯自言自语:“反正没人理解和尊重我到底要什么。”

    乔绯心拧了下,深有同感。

    乔父也是典型的传统家长,从小教乔绯琴棋书画知书达理,奈何乔绯心里是个叛逆的,大学时想去国外学习电音专业,乔父死活不让,斗争了很久才同意报了国内的古典音乐。

    所以高榛现在的感觉,她能懂。

    但她比高榛好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是——

    就在今天下午,好像终于出现了一个能理解她的人。

    霸霸哥跟系主任的那番对话在她脑海中迟迟未散,一直回响。乔绯也从没想过,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能懂自己的竟然是一个……

    大哥。

    然而乔绯这个白眼狼还让别人生气了。

    想到这,乔绯内疚感更甚,揉了揉头发骂了自己几句后,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站起来,关掉IPAD。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十分,正式吃宵夜的时候。

    拿上手机钥匙,披上外套,打开宿舍门。

    高榛敷着面膜,疑惑扭头追问:“喂!这么晚了你去哪?”

    乔绯冷静留下一句:“我得去哄个人。”

    高榛:“???”

    顾不上跟高榛解释,她匆匆出门,在学校后门一家香港人开的茶餐厅打包了两大袋吃的后,拦了辆的士,直奔之前卜拿拿下榻的那家超六星酒店。

    其实整个晚上她都在想弥补跟霸霸哥吃宵夜这件事,可两人认识以来,关系一直保持点到即止的份上,乔绯也知道出来混的大哥们仇家多,真名和电话都是非常隐私的,关系到人身安全,所以从不主动去问。

    她要找到他,只能从过去的来往细节里找线索。

    乔绯很聪明,虽然大哥还住在酒店28楼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要试一试的,万一呢。

    晚上车不多,司机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酒店,乔绯提着食物小心下车,穿过大堂,进入电梯。

    上次找2866的时候乔绯就发现了,整个28楼只有两个房间,一个2866,一个2888,都是总统套房。假设大哥长住在28楼,那么她可以直接去2888试试敲门。

    几秒后,电梯门开。

    二十八层布置得非常雅致,踩在欧式花纹的地毯上,整个过道都是安安静静的。

    2888在过道右侧,要走些距离,十点半的深夜,虽然这里是全C城最奢华的酒店,非常安全,但乔绯心里还是有点虚。

    走到2888门口,门是关着的,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乔绯盯着门牌看了会,心怦怦跳的紧张,莫名有种霸霸哥就在里面的直觉。她将手抽出又放下,不断在心里打着话稿,全部演练一遍后,才伸出手去敲门。

    可手在空中还没落下去,2888忽然开门了。

    伴随冷漠的一声“滚”,一个男人从里面被人粗暴的推出来,紧接着又是嘭一声,门重重关上。

    干脆利落,没半点犹豫。

    乔绯措手不及和那男人迎面撞上,吓得退到墙上,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对方解释自己的出现,忽然一阵眼熟。

    一秒后,她惊讶喊出声:“夹克哥?”

    齐晌看到她也捂着胸口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这姑娘怎么神出鬼没的?刚才人还在电视里奏琴,这会直接空降他面前来了。

    不过比深夜见到乔绯更让齐晌费解的是——他刚才不过是喝了冰箱里的一瓶AD钙奶,贺承南的反应让他怀疑那是一瓶82年的AD钙奶,要拿来传代的那种。

    但齐晌觉得自己今晚运气不错,虽然那头惹恼了老板,但这头马上就送来了对他症的药。

    退后两步,齐晌清了清嗓,故意拉高声音:

    “哟,这不是波波姐吗,这么晚怎么会在这?”

    “啊?你找霸霸哥啊?”

    “哦,他不在。”

    乔绯:“……?”

    她全程没说一个字,懵逼的看着自言自语的齐晌,心道这夹克哥是不是嗑药了,怎么脑子好像不太清醒。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问,“啪塔”一声——

    2888的门忽然又开了。

    贺承南升上车窗,把蛋糕随手放在置物格里,抬眼睨他:“关你屁事。”

    而后又跟老余吩咐:“去机场。”

    老余跟着开车很多年,人忠厚踏实,也有眼力,应道:“是。”

    中途路经热格的时候,齐晌先下了车。

    -

    到达机场的时候是十点半,许垚山的航班已经落地,贺承南在VIP出口只等了几分钟,许垚山和姜海潮夫妇就从里面低调走出来。

    贺承南迎上去,难得的露出笑容:“山哥。”

    “阿南,好久不见。”

    许垚山是美籍华人,今年三十有五,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生意遍布全世界,比贺承南整整大十岁。一身烟灰色的中式风衣和金丝眼镜,衬得身上极具浓浓的中国范儿,他眼角的褶皱很深,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亲切感,可只要眸子里的温度稍稍一冷,身上那股冷厉和老道就不动声色的显露出来了。

    “海潮姐。”贺承南很懂礼数的跟许垚山的老婆问好,“我在御景轩定了包厢给你们接风,厨房特地做了山哥喜欢的香煎龙虾。”

    许垚山面带微笑的揽着贺承南的肩,似亲兄弟一般:“辛苦了阿南,不过今天我和海潮太累,想先休息,这顿饭我们改天再约?”

    坐了20多个小时的飞机疲惫也是正常的,贺承南掏出手机:“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没事,我让海潮的弟弟来了。”许垚山把他拉到耳边,“说来也巧,闻小姐居然跟我们一个航班回国,马上也要出来了,你送她比较合适。”

    他话刚落地,身后就传来年轻娇软的声音:“南哥哥?”

    入秋的天了,闻礼婕还穿着蕾丝短裙,露出一双大长腿。她皮肤很白,手里挽着爱马仕的kelly包,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盘成一个高高的发髻,香奈儿的珍珠耳环扣在双耳上,贵气动人。

    姑娘踏着高跟鞋,人走到贺承南跟前儿了,似乎还想叫一遍刚才的称呼,贺承南却先一步冷冷道:“叫名字。”

    闻礼婕微愣,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很快微笑着把话题带过去:“嗯,承南,好久不见。”

    贺承南没回,他转身问许垚山:“真不用我送你们吗?”

    许垚山搂着老婆朝出口走,意味深长:“就不打扰你们了。”

    早秋的夜起了霜,带着寒气。

    老余静静开着车,劳斯莱斯的后座,一男一女各坐一边,中间隔着十分生疏的距离。

    贺承南眼看窗外,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父亲贺枭群打来的电话: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都这么晚了,就算是看在你闻叔叔的面子上,是不是也得把人家姑娘先安全送回来?”

    得,贺承南就当做一次好人好事了。

    贺闻两家是世交,过去贺枭群和闻礼婕的父亲一起打天下,那个年代他们的兄弟情全是刀尖上打出来的,后来闻父早逝,闻母体弱,贺家便把闻礼婕接到家中照料,今年刚从国外研究生毕业。

    贺承南和闻礼婕从小一起长大,在别人眼里是正宗的青梅竹马,天造地设,但说来连贺父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车上气氛诡异的安静。老余随意打开电台,主持人刚好放了首《卡农》,旋律清远悠扬,是小提琴独奏。闻礼婕看贺承南样子似乎被吸引,小声问他:“承南,你喜欢听卡农?我过段时间会在汇星举行一个小型的个人演奏会,到时候拉给你听?”

    贺承南重新把头转向窗外:“不用,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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